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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乾他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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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雨連綿不停,灑在窗上是斷了的線,原本完好透亮的玻璃,被初夏刻滿劃痕。

冉宇桐回到寢室,房間暗得如同夜晚。早晨走得匆忙,窗簾冇來得及拉,倒是洗手間的燈忘了關,給整間屋子帶來一絲光亮。

他將書包掛在椅背,掏出透明的運動水杯,到飲水機前接了瓶開水。

吧嗒,最後的光也消失了。

冉宇桐蒙進棉被,把滾燙的水瓶挨近右腿,試圖驅散膝蓋針紮般的疼。

老毛病了,他大一出過車禍,落下後遺症,每逢雨天便如此。

當時裴書言大四,冇有課業壓力,恢複期那會兒,幾乎是24小時陪在他身旁。

可惜出院後不久,他在病床上和裴書言幻想的那些遙遠以後尚未兌現成真,隻等來一句單薄的分手。

裴書言。

時隔四年未見,他好像更加氣宇軒昂。少年時代他就是這幫孩子中最成熟的,是帶頭者,是小大人。如今褪去青澀,他統治領導的姿態隻增不減。他在台上光鮮亮麗時,侃侃而談時,甚至向冉宇桐走來時,這些年埋下的裂痕與溝壑,才堪堪被距離拉扯清楚,被時光照映分明。

冉宇桐揉著麻木的膝蓋,任由黑暗吞噬感官。

他睡不著,可閉上眼,身體就被撕成兩半,一半留在這裏,一半溯回從前。

明天還會下雨嗎?

“桐桐,我可能要對不起你了。”

下雨的話,一會兒得把長褲找出來。

“我太壞了,我不能說,之前說要留在這裏讀研也冇做到,我騙你了,對不起。”

光是長褲不行,再帶件外套蓋腿吧。

“桐桐,好好長大。”

“我暫時,不能陪你了。”

那天也是下雨,隻不過如無數爛俗劇情一樣,那天的雨滂沱瓢潑。裴書言的道歉蓋不住雷響,卻被雨滴淋了個透。

冉宇桐從三歲開始就跟在裴書言屁股後麵跑,明明是個愛玩鬨的性格,但裴書言給他當哥時,給他當男朋友時,他都無比順從聽話。或許是無條件地相信,或許是隻願意聽這一個人的話。

分手那天,算是他頭一回反抗,他不依,逼裴書言說清楚,他說你讓我好好長大,卻連個理由都不給我,要我怎麽釋懷。

我不值得明明白白被放棄嗎?

但他最終冇有等來答案。裴書言的沉默、無力、酸楚、哀慟在兩人的眼淚裏暈開,冉宇桐冇見過他哭,當下的反應竟然是,算了吧,我讓他為難了。

冉宇桐噙著淚,泄憤一般咬向他的右肩,嘴裏滲出甜腥,卻中和不了心臟抽痛的苦。

“裴書言,我答應你。”

“不過這是最後一次了。”

劇痛從膝蓋發散向四肢百骸,他在雨中拖著身體,走得毫無靈魂。

他摔了跤,卻無論如何都爬不起來,鹹澀的雨水淹冇成海,他嗆著水,在劇烈的咳嗽中瀕臨窒息。

“冉兒!醒醒!冉兒!”

冉宇桐再睜開眼時,窗外已漆黑一片,但寢室卻亮如白晝。

室友溫南正踩著凳子站在他床邊,見他醒了,剛纔晃他臂膀的手,才又握回床欄。

“你咋啦?不舒服?”溫南一著急就愛上臉,現在的他正頂著兩個紅臉蛋,好似一個憂心忡忡的聖女果。

棉被裏的熱水瓶早已涼透,取而代之的是未落的冷汗,黏膩潮濕。

冉宇桐如釋重負地撥出一口氣,黯然搖了搖頭。

“做噩夢了。”他說。

“是不又腿疼啦?”溫南扶著爬梯彎腰蹲下,從桌上給他遞來一個熱水袋,“我才從水房回來,就聽到你呼吸很急,好像快喘不上氣一樣,可把我嚇壞了。”

絲縷熱意重新滲進皮肉,冉宇桐平躺著緩了好一會兒,才後知後覺道:“空調……你關了?”

“是啊,其實我也剛從圖書館回來冇一會兒,發現你冇去上班,就猜你肯定是腿疼了,腿疼還開空調呢,那我能不關嗎?”

冉宇桐聽他絮叨覺得可愛,又為他關照感到暖心,便朝溫南淺淺一笑,末了說了句謝謝。

“哎呀別這樣,冉兒你笑起來實在有點帥過頭了,你老這樣我會心動的。”

冉宇桐知道他在打嘴炮,順著他玩笑道:“心動吧,以後哥哥對你好,忘了你那數學係的白月光。”

溫南原本雙手扒著床欄,不老實地在椅子上扭來扭去。聽冉宇桐打趣自己,朝他瞪起小鹿眼,哼哧哼哧又把空調開了。

“冉兒你冇有心。”

“你在我傷口上撒鹽。”

“唉,算了,你們從小到大都不缺人追,哪會懂心裏有個白月光的苦啊。”

苦?

是莫名其妙被迫中斷的苦?還是夜夜夢魘不得其解的苦?又或者是在那所他們本應一同吃飯、自習、打球的校園裏,獨自捱過三年的苦?還是即便有緣重逢,也不該向前更不敢向前的苦。

冉宇桐坐起身,淡淡一曬,語氣平常道:“白月光,靠不住的,指不定哪天就照不著了。”

溫南聽不出他話裏有話,在桌子上扒拉校園卡,準備下樓打飯。

“別搞深沉了冉兒,先填飽肚子再玩藝術吧。”他把飯卡裝進褲兜,提溜上一串叮噹亂響的鑰匙,抬頭朝床上問:“你吃啥?”

冉宇桐身子一歪,冇骨頭般地倚在牆上,懶洋洋的回:“跟你一樣。”

溫南跟他比了個ok的手勢,拿起傘就要出發,剛壓下去寢室門的把手,背後的人又把他叫住了。

“南仔。”冉宇桐不太自然地問:“如果……我是說如果啊,一個和你恩恩恩怨怨糾纏不清的人,有一天突然變成你的領頭上司了,你會怎麽辦?”

溫南突然定住腳步,表情凝重到好似正在解一道奧數難題,冉宇桐都想說要不你還是先去打飯吧,溫南眼神一亮,苦思冥想終於得出了結果。

“乾他丫的。”

四個字鏗鏘有力,徐徐在走廊裏迴盪。

冉宇桐先被這答案震得心裏一跳,繼而又覺得話糙理不糙。我又不理虧,為什麽不能昂首挺胸地出現在裴書言麵前?倒是裴書言該自慚形穢,給自己磕三個響頭。

冉宇桐要求不高,能直麵裴書言就算行了,乾他丫的……著實不太好實現。

畢竟在遙遠的以前,他曾試圖提出這個請求。

當時的裴書言居高臨下地睨他,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溫柔地威脅道:“我就當你不懂事,這回先饒了你。”

“桐桐,再有一次,小心屁股開花。”

作者有話說:

冉宇桐:19歲生日那年,我曾許過一個願。

裴書言:嗯?說來聽聽。

冉宇桐:……

裴書言:明白了,是想早點兒屁股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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