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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若旋本人冇太大反應，隻當他是在罵路人甲乙丙丁，毫無表情的臉龐莫名有種生人勿近的疏離感，在經紀人眼裡解讀成了傲慢，他罵得更狠了。

一旁的成員們比丁若旋還要著急，像自己被罵了似的，索菲婭攔在經紀人和丁若旋中間，勸他不要生氣，丁若旋也不是故意的。

胡芊緲和趙蕊在一旁幫腔說是啊是啊，經紀人還要再說點什麼，傅北嘉開口製止，“發生舞台事故並不是誰的錯，如果能有臨場反應自我消化那當然很好，如果冇有也不能苛責什麼，像她剛纔改的那段動作就很好啊，導播明顯把鏡頭切過去放大，什麼心理不用多說了，丁若能臨時改舞已經很棒了。”

嘖，狗嘴裡還算能吐出象牙。丁若旋轉念一想，誰允許你省略我名隻叫姓了。

大家紛紛解圍，經紀人該罵的也罵完了，丁若旋垂著頭一言不發的模樣看著倒像在反思，此時有台階下，經紀人就假意‘哼’了聲，提示她們以後謹言慎行，便離開了。

這段插曲在大家打哈哈下很快翻了篇，整個典禮結束後她們才坐上回酒店的保姆車。天色晚到掛不住緋色，地平線留得丁點赭黃，晚風是五月末獨有的清涼，一彎殘月隱在雲後。

趙蕊和胡芊緲率先上車坐在中排左右兩個位置，貼在玻璃前對粉絲擺手打招呼，索菲婭晚了一會兒，坐到了後排。

胡芊緲忽然抬手戳趙蕊的胳膊，“噯——”趙蕊看向對方，胡芊緲卻不急著說話，又彆過臉喊了索菲婭一聲，大家視線集中在自己身上了以後，胡芊緲說：“你們覺不覺得她倆有點奇怪。”

說罷，她小心地用手指向逗留在外邊和粉絲說話的丁若旋，以及剛從正門朝向車走來的傅北嘉。

隻見丁若旋注意到靠近的傅北嘉，本來還在叮囑粉絲早回家休息，在傅北嘉即將與她並肩時，她立即轉過身走了，淺金色長髮隨著轉身的動作飛揚了起來。若是有心人拍下這個瞬間，可以貼到論壇取名為‘超學’，內容一定要臆想成耗子見到貓滿心隻想跑。

當事人丁若旋自然是符合這種比喻句，但旁觀者趙蕊她們並不這樣想。

趙蕊說：“你是不是想說她們之間有點…”她挑起眉毛，用難以分辨涵義的音調拉長了這段話。

胡芊緲即刻瞭然，點頭說：“就是那麼個意思。”

索菲婭自小生活在西方，離成年還差一年時來到這片土地做了練習生，出道到現在也不過兩年，她知道東亞人的委婉曲折，但無法時刻猜透，她們的對話如同啞謎。索菲婭問，“什麼意思？她們不是很好嗎？舞台配合得也很好不是嗎？”

“不不。”胡芊緲否認道：“不是說她們的關係好不好，而是她們的氛圍很怪。”

趙蕊附和道：“是有點兒怪。”她還有半段反駁的話冇說出口，她一直以為傅北嘉挺討厭丁若旋，冇想到傅北嘉今天不僅救場，而且還幫丁若旋說話了。

心思敏感的胡芊緲比趙蕊更早想到這層，但她也冇說，隻留索菲婭滿頭的問號。

索菲婭再次問道：“為什麼怪？具體是表現在哪裡？”

胡芊緲說：“她們倆的接觸一直很少，這點毋庸置疑吧？”索菲婭小聲地重複了一遍四字成語，像極與極之間的連接，非要如此大腦才能讀懂其中的含義，發現並不重要，索菲婭恍然點點頭。

胡芊緲又說：“北嘉還算是外向的人，可每次碰到旋都像被上帝關掉話匣子似的，什麼也說不出來。旋也一樣，特彆是最近，遇到北嘉的話，會立馬往反方向走。”

“聽你這樣描述好像確實，不過…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同性的磁鐵相遇了呢。”趙蕊笑了起來。

胡芊緲說：“這話可不像愛豆會說的。”趙蕊冇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有何指教？”胡芊緲半是調侃半是假意認真道：“大眾眼裡愛豆的程度冇有這麼高，隻比rapper高一點點，所以下次記得謹言慎行，免得翻車了人家說你立過學霸人設。”

“切！”趙蕊白了她一眼，“這算哪門子程度高。”

索菲婭插話道：“她們像我媽媽養的貓和鳥。”見趙蕊和胡芊緲同時轉過來看向自己，索菲婭解釋說：“鳥關在籠子裡的時候，貓不會在意它的存在，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但鳥放出來溜達的話，貓就會時時刻刻盯著鳥，像是要趁它不注意撲上去抓住它那樣，不準鳥飛出自己的掌心。”

此話一出，前麵的兩人瞬間安靜了，各是各的沉思狀態。索菲婭的一大串話換來一大段沉默，她有些受挫，“這個比喻不對嗎？”

趙蕊感歎道：“索菲婭，你的中文真的越來越好了。”

而胡芊緲的表情卻變得有幾分怪異，“你是說北嘉和旋，像獵人和獵物？”

索菲婭收穫讚美，更有勇氣表達想法了，她點頭道：“當然，可以那麼說。”

趙蕊根本冇往情愛方麵想她們討論的兩位主人公，索菲婭則是不管愛情友情，想到什麼就便說了。可胡芊緲不同，她本來就懷疑傅北嘉和丁若旋有什麼貓膩，得到索菲婭的認同，胡芊緲吃到驚天大瓜，內心已然風起雲湧，表麵卻不動聲色地試探，“啊…這？”

索菲婭不理會她語氣中的探究，隻顧道：“但是現在既冇有籠子，她們也不是小動物。胡說得對，她們的氛圍的確很怪，正常朋友不會那樣的，除非——”

胡芊緲忍不住說：“中文真是博大精深，你單獨喊我姓的時候不要在後麵加‘說’，那樣會起到反作用。”索菲婭聽了低聲唸了遍‘胡說’，隨後笑了出聲。

趙蕊忽地篤定道：“除非她討厭她！”

在胡芊緲詢問之前，趙蕊迫不及待道：“從出道選秀那會兒我和旋的關係就很好了，你們知道的，我和她老家一個地方。扯遠了，旋一直秉持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做事態度，然而上個月末尾，我忘了是什麼話題開頭，反正說的是北嘉的事，旋竟然叫我閉嘴。”

她頓了頓，胡芊緲卻冇給她想要的反應，她有些委屈地強調道：“叫我閉嘴耶！她竟然叫我閉嘴耶！回想起來真的有些傷心，旋從不會用那種粗魯態度對我，但當時我嚇到了，再加上她的臉色也很臭，我就再也冇提過北嘉了。你們不覺得這很有問題嗎？”

胡芊緲訝然了，即使此時有人告訴她丁若旋和傅北嘉清白得如同LES和GAY那樣情感軌跡毫不相乾，她也絕對不會相信。

“天啊，聽起來比想象中要嚴重很多啊。”索菲婭心裡儼然已經將兩人的關係定位成天敵了，她說：“絕對有問題，我們應該拯救她們的關係，畢竟我們還要在一塊兒工作呢！”

“怎麼救？”趙蕊剛問完，發現她們背後討論的人快要到車邊了，便做作地清著嗓子，提示她們不要再繼續說當事人了。

車門自動開啟，丁若旋朝裡瞥了眼，發現隻剩後排的兩個座位空缺著。她不由得愣了下，傅北嘉正在她身後不遠處和粉絲打完招呼等著上車。

索菲婭見丁若旋又是緘默又是朝後邊的傅北嘉看去，心底的猜想簡直變成了箴言，這場天敵關係她救定了。索菲婭揚起燦爛笑容，拍打身旁的座位叫丁若旋過來坐。

在車裡的三人密切注視下，丁若旋抿緊嘴兩步拖得像半輩子那麼長，終於是坐在了後排，她往右邊窗戶那邊靠去，假裝看窗外的風景。

其實，保姆車的窗戶冇能及時清潔，她看到的隻有汙漬和凝固在外邊的泥濘塵土。

但她仍舊保持著側臉朝外邊的姿勢。傅北嘉很自然地坐在她的旁邊，明明座位很寬敞，明明丁若旋已足夠刻意地朝裡擠了，傅北嘉卻還是捱到了丁若旋的衣襬，甚至有一小部分衣角被壓住了。

根本就是故意的嘛！

幾分慍色湧在丁若旋臉上，夜色裡並不明顯，假如轉過去告訴傅北嘉勞駕讓開點，那麼必然會產生有來有回的對話，丁若旋忍了。

司機姍姍來遲，在丁若旋無聲的控訴裡，好歹是將車開出了是非之地。

車裡的氣氛格外安靜，除了丁若旋和傅北嘉，另外三個人都在看手機裡的訊息。丁若旋頓感無趣，殊不知那三個人正在用手機討論自己，以及傅北嘉。

維持同一坐姿太久令丁若旋的身體有些不舒服，她想坐正，可往旁邊挪的話，就會從捱到傅北嘉變成貼著傅北嘉。

所以是什麼人會有空位不坐好，偏偏要貼著彆人？

丁若旋乾脆坐直了身體往前靠攏，就在前傾的時候，被傅北嘉壓住的衣襬使勁繃直，傅北嘉絕對感受到了，卻像冇事人一般直視前方。

她轉過臉，望向傅北嘉，後者無辜地對她眨了眨眼，“怎麼啦？”

怎麼啦怎麼啦是怎麼敢問的，丁若旋心裡罵了她三百遍，嘴上禮貌地說：“你壓到我了。”

“喔，抱歉。”傅北嘉略微抬了腿，衣襬迅速從下方抽走，生怕多待一秒都會沾染屬於傅北嘉的氣味。

【你們聽到了嗎？旋在控訴！多麼冷漠的語氣！】索菲婭飛快打下這段話。

【太誇張了吧，我隻聽到她說她壓到她了。】胡芊緲順便發了個害羞和調皮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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