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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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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李和楚玉濤冇意見,兩人去了國營飯店,餘思雅則領著路明惠回了昨天住的招待所。

關上門後,路明惠在屋子裏唯一的一張椅子上坐下,摘下了厚厚的羊絨圍巾,問道:“你這裏有水嗎?渴死我了。”

“有,你等下,我給你洗洗杯子。”餘思雅拿著杯子出門,洗乾淨回來倒了兩杯水,一杯推到路明惠麵前。

路明惠拿起杯子,一口喝完了水,放下後,這才笑眯眯地打量著餘思雅說:“這件事你打算怎麽辦?到此為止?”

餘思雅笑了:“那路主編不是白跑一趟了嗎?你想怎麽寫,都隨意,不必顧忌我們。”

路明惠挑眉:“怎麽,你就不怕他們惱羞成怒嗎?我看這些人心裏可不像是一點都冇數的。”

餘思雅點頭,她清楚。後世報道過,冒名頂替這種事,通常不是一個人能辦到的,會牽涉好些人,有的是知情裝不知道,反正冇損害自己的利益,總有人裝糊塗。也有的想跟對方交好,有意放綠燈,所以肯定會得罪一大片人。但做都做了,有什麽好後悔的,現在讓她收手,她可不甘心。

“行了,路主編,你就別試探我了,咱們倆商量商量下一步的計劃吧。早點說完你也好早點回去,爭取把稿子寫出來,早點見報。”餘思雅打開天窗說亮話。

路明惠搖搖頭,有些感概:“你每次都讓我出乎意料。我有時候覺得你這人老於世故,精明得很,有時候吧,又覺得你挺年輕的,身上充滿了年輕人的熱血。”

餘思雅反問:“路主編,我不年輕嗎?”

路明惠想到她的年紀,頓時語塞:“算了,別提年齡了,再提咱們朋友也冇得做了。說正事,我一會兒就去汽車站,坐下午這趟車回去,看看能不能在晚上將稿子趕出來,送到印刷廠,明天見報。你覺得怎麽樣?”

最近冇什麽特別的大新聞,高考的餘熱還在,這個新聞一旦爆出來,絕對有轟動效應。所以隻要她在把樣刊送去印刷廠之前,寫出稿子,就可以取代先前的頭條,成為明天的頭條。

餘思雅當然希望早點見報,這樣也能震懾震懾那些搞小動作的傢夥,能少一個受害者都是好的。不過經過一晚上的思考,她還有許多想法要跟路明惠溝通。

“路主編,我還有兩個提議,你聽聽合不合適。這件事不是小事,楚玉濤的事恐怕也不是個例,高考是咱們國家選拔人才的重要途經,不容染指。所以我想建議你給省裏的領導遞份內參,你覺得如何?”餘思雅既然決定要將事情鬨大了,那就不光是見報那麽簡單。

路明惠震驚地看著她:“你怎麽知道內參這事?”

省媒還有中央媒體的記者編輯之類的,都有向政府遞交內參的權利,主要是給領導提供一些敏感不宜公開的訊息。這在後世不是什麽秘密,但現在嘛,普通人還真不知道這事。

餘思雅找了個藉口:“聽人說的,報紙上的報道,你可以儘量客觀一些,擺出實事,讓大家來評判,尋找真相。但在內參上可以多一些自己的主觀看法,然後提一些解決問題的建議嘛。”

路明惠思忖了兩秒,又問:“那你的第二個建議是什麽?”

餘思雅笑著說:“我有個想法,很多人哪怕懷疑自己冇落榜,但因為找不到關係,冇有查詢的途徑等等因素,也找不出證據,隻能自己認了。如果我們將省內所有高考的錄取名單做一期特刊,多印刷一些,每個單位多發兩份,投放到全省,這樣一來,每個考生都有途徑瞭解到錄取名單上有冇有自己,如果確認自己被錄取了,冇收到錄取通知書,他們可以拿著特刊去找教育局,找縣裏,甚至是找省城,總師出有名。同時,那些想搞小動作的也得掂量掂量了,以後再搞這樣的小動作可是隨時都會被戳穿的。”

嚴打,嚴肅處理隻能糾正這一時的風氣。隻要有利益,有私心,過幾年,這樣的事照樣會死灰複燃。高考頂替這種事在二十世紀的最後二十年屢見不鮮,為什麽到了21世紀後,幾乎就銷聲匿跡了,說到底還是大眾瞭解資訊的渠道多了,造假頂替的風險高了。

所以要從根源上杜絕這個問題,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資訊透明化,公開公正,並讓受害者有投訴伸冤找回公道的地方,這樣才能刹住這股不正之風。不然哪怕今年將這批徇私舞弊者嚴肅處理了,明年照舊還會有鋌而走險的人,屢禁不止。

路明惠認真思考了一會兒:“你這辦法倒是挺好的,但你知道得多印刷多少報紙嗎?全省好幾萬考生,這個副刊光印名字和學校,也得印刷個一二十頁吧,搞不好還不止。厚厚一疊,幾萬份,還有郵票、信封的錢,加起來得怎麽也得好幾千塊!我們報社每年的資金預算都是有限的,這到年底了,去年批的活動資金都花得差不多了,社裏不一定願意負擔這筆費用。”

這對報社來說也冇多大的好處,還要擠占那麽大批資金,就算通過上麵的人肯定也要扯一陣子皮,到時候年都過去了,這個新聞的熱度早下去了。

餘思雅也明白冇好處的事,報社不一定願意做,即便有人樂意,但肯定也有反對的聲音。她笑了一下說道:“如果這筆錢咱們清河鴨養殖場出呢?那你們報社領導總冇意見了吧?既能贏得考生的誇讚,博個好名聲,又不用出一分錢。”

那倒是,不過,路明惠眼神複雜地看著餘思雅:“你說你,出這麽多錢,圖什麽啊?”

餘思雅笑眯眯地說:“我也不是冇有條件。你得答應我,在這個特刊每一頁的右上角標一行字‘此特刊由清河鴨讚助’,然後在旁邊,落下咱們清河鴨的標誌,就是我們清河鴨袋子上的那隻鴨子。”

“就這個?我回去跟社裏說說,應該冇問題。”路明惠很爽快地同意了,反正這也要不了多少位置,而且是對方出錢的事,想必社裏也不會有意見。

餘思雅得到了肯定的答覆後,高興極了。幾千塊不動聲色地在省報上做一個廣告,能贏得幾十萬考生的好感,這還不值嗎?既幫助了考生,又幫清河鴨打了一次廣告,這錢真是太劃算了。

為了早點將特刊弄下來,餘思雅還給路明惠出謀劃策:“這要統籌各個高校的錄取名單,由你們一個學校一個學校的去說服,太麻煩了,耽誤時間。你不是要給領導寫內參嗎?就把這個建議寫上去,這從某種程度上能防止頂替的事出現,從根源上解決問題,而且所費的成本也很低。隻要領導點頭批準了,各學校和教育部門都會配合你們的工作,這樣名單很快就能整理出來,省了你不少時間,要不了兩天就能將特刊登出來,你們還可以在接下來幾天的省報上出這麽一則通知,讓大家都知道這件事,考生有疑惑的都能去查。”

路明惠聽她說得頭頭是道,越聽越稀奇:“我說餘廠長,你乾脆別搞什麽養殖場了,來乾咱們記者這行算了。你這點子是一個接一個,層出不窮啊,我就冇見過幾個比你腦子還靈活的。”

餘思雅趕緊擺手:“我就瞎出點主意還行,讓我動筆寫東西,我可不行,還是交給你們這些專業人員吧。”

這話路明惠可不相信。她瞭解餘思雅的發跡史,當初就是因為在省報發表了一篇文章才被提拔去公社的,這還說不會寫東西,誰信啊。

不過人家的養殖場開得紅紅火火,不樂意去報社從頭開始也正常。路明惠也就是激動的時候隨口一說,見餘思雅推脫,也就不提這個了,拿出本子一邊刷刷刷地寫要點,一邊說:“成,目前就按你說的辦。回頭有訊息了,咱們再電話聯係。”

“好。”餘思雅見她恨忙,便冇有打擾她。

等小李和楚玉濤打完飯回來,吃過之後,四個人一起去了汽車站,先將路明惠送上了去省城的汽車,然後三個人才騎自行車回公社。

到了公社,碰巧遇到王書記。

王書記看他們臉色還好,關切地問道:“怎麽樣,解決了嗎?”

餘思雅笑眯眯地說:“解決了,可能是信件太多,楚玉濤同誌的錄取通知書被遺失了。教育局那邊答應幫忙找,牛副局長態度可好了,跟咱們保證說,一定會找到的,我們隻要在家裏等訊息就行了。”

“那就好,要是遇到困難跟我說,下次我跟你們一起去縣裏。”王書記友好地說。

謝過了他之後,三人繼續往養殖場的方向走。

到了養殖場,楚玉濤誠懇地說:“餘廠長,李主任,謝謝你們,要不是你們我……我這大學也別想上了。”

這一兩天的碰壁和反轉,讓他一夜之間似乎成長了許多。

“行了,這又不是你的錯,回家等訊息吧。”餘思雅安慰他。

楚玉濤苦笑了一下,再次道了謝。但心裏卻很不是滋味,他的事情因為認識了能乾人脈廣的朋友是解決了,但其他人呢?想起這些,他未免有些兔死狐悲感。

“回去吧,事情會解決的。”看他這樣子,餘思雅也冇多說,現在得麻痹牛副局長他們,不然這些人知道他們不依不撓,肯定會到處找關係,托人情,試圖阻攔她跟路明惠的計劃。

等楚玉濤走後,餘思雅對小李說:“這幾天由我來看著廠子,你回家陪陪家人吧。”

小李有點頭痛:“過幾天再回去吧,不著急。”

餘思雅笑看著他:“為什麽?”

小李雖然是本縣的,但家不在紅雲公社,因為交通不便利,工作又忙,他一年也回不了幾次家。

提起這個小李就煩躁:“哎,他們又要給我介紹對象,煩死了,我這麽忙,哪有功夫找對象。”

餘思雅勸他:“你這個年齡也可以開始相親了,見見也無妨,萬一碰上喜歡的呢!”

“算了吧,以後再說,我不著急。”小李趕緊擺手。這哪是相相就完事的,要是稍微表現出還行的苗頭,兩家人就得商量結婚的事了。

這是他的私事,餘思雅最多提點一句,他不願意,她自然不會多說。

“既然你不回去,那今天下午就你在這裏看著廠子。明天上午我來,咱們倆輪流值班吧。”餘思雅笑著說。

小李點頭:“好,我知道了。”

安排好廠子裏的事餘思雅就回家了。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到了廠子裏,守在辦公桌前。

其實已經冇多少事了,目前養殖場除了值班的人員,就還有孵化和飼養員在上班,加起來也就二十來個人。這兩個工作都有部門主管負責,不用餘思雅盯著,她來辦公室主要是為了等路明惠的電話。

這一等就到了中午,路明惠才總算來了電話。

“路主編,怎麽樣?”接起電話,餘思雅就開門見山地問道。

路明惠吐了一口氣:“累死我了,昨天回到報社,連夜趕工,總算把報道趕出來了,今天也見了報,不少人看到報紙反響很大。我跟總編說了你的主意,他答應了,稍後財務會把這筆帳報給你,餘廠長,你不會賴我的賬吧?”

餘思雅聽到一切順利,鬆了口氣,笑嗬嗬地說:“怎麽會呢?你儘管把數字報過來,掛了電話我就讓會計去給你們打錢。如果省報明年打算繼續搞,咱們還可以簽個協議,我們清河鴨可以長期讚助你們。”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成,你等我訊息吧。”路明惠還有事情要忙,說了兩句就掛斷了電話。

但這對餘思雅來說已經夠了。隻要知道新聞順利見報,她就放心了。

放下一樁心事,餘思雅坐在辦公室裏喝喝茶,看看舊報紙和書,偷得浮生半日閒,很是愜意。

但牛副局長就冇那麽舒坦了。

他明明讓小嚴通知了高主任,趕緊把楚玉濤的錄取通知書找出來,結果這都過去一天了,還是冇訊息。

牛副局長怒了,親自去招生辦:“喲,高主任真是個大忙人啊,要想見你都得碰運氣。”

高主任趕緊站起來:“牛副局長,這兩天事情多,平時我都在的,快請坐,喝什麽?”

牛副局長哪有心情喝茶,擺手:“不用了,小嚴告訴你昨天的事了吧,楚玉濤的錄取通知書找到了嗎?”

高主任冇太當回事:“牛副局長,不就兩個女人嗎?她們也就嚇唬嚇唬你,她們能乾什麽?這錄取通知書冇到咱們縣,我能有什麽辦法?說不定是在路上丟了,既然他們這麽有本事,那去找省大再給他們補一份唄。”

牛副局長差點氣得摔杯子:“女人?高主任,容我提醒你,她們是普通女人嗎?一個省報的主編,一個是廠子的廠長,論起級別來,比你還高,惹毛了她們冇好處。你趕緊把錄取通知書拿過來,消停點,不要搞這些小動作了。”

現在大部分的錄取通知書都已經發下去了,要是把楚玉濤的錄取通知書拿出來,那今年他外甥就別想上大學了。高主任說什麽也不肯答應:“牛副局長,我也不知道那姓楚的錄取通知書去了哪兒。對了,他家祖上是做生意的,很可能是他政審不合格吧。”

這話糊弄不知情的人還行,牛副局長可不吃這一套:“合不合格還不是你們說了算。楚玉濤的情況我已經瞭解了,他家在解放後把財產和鋪子都捐了,你少找事。”

這成分是不大好,但因為財產捐得快,加上馮書記在紅雲公社的時候又不是很喜歡搞事的人,鄉下祖祖輩輩都定居在那,楚家長輩也冇乾過什麽魚肉鄉裏的事,所以楚家並冇有被批鬥,被劃爲壞分子。

高主任打死都不肯承認:“牛副局長,我真不知道。你也看過咱們的記錄冊了,上麵確實冇收到這個叫楚玉濤的錄取通知書。她們要再來找你,讓她們去省城找找啊,說不定是郵局給遺漏了。”

他要真認了,豈不成了他以權謀私的鐵證。

牛副局長被氣得不輕:“好,好,我這就去告訴局長,要出了事,高主任,你自己擔著!”

高主任滿不在乎地說:“放心吧,牛局長,出不了事的,要是出了事我擔著。那個餘思雅也不用牛副局長你操心了,我來打發她,她昨天給了你個電話號碼吧,我給她打過去說清楚。”

他們可是縣裏麵的單位,高主任壓根兒不把鄉下一個養鴨子的女人放在眼裏。

牛副局長冷眼看著他,將紙條丟了過去:“好,很好,最好如你所說,不然出了事你自己兜著。”

高主任接過紙條,把電話打去了養殖場,還開了外放:“喂,餘廠長啊,我是教育局的高主任。你們反應的情況我已經調查過了,確實冇發現楚玉濤同誌的錄取通知書。會不會是他政審不合格,又或是錄取通知書在從省城運輸的過程中遺失了啊?”

電話那端傳來餘思雅平靜的聲音:“這樣啊,謝謝高主任了,這個事有勞你費心了,我們再想想其他辦法吧。”

“算不上,不好意思,餘廠長,冇幫上你們什麽忙。如果有什麽需要我們配合的,你儘管說。”高主任虛偽地說。

那頭餘思雅也客套了兩句,掛斷了電話。

放下話筒,高主任攤攤雙手:“牛副局長,你看,我就說嘛,一個鄉下女人,很好解決的,你太大驚小怪了。”

牛副局長覺得不大對,可又找不出端倪。昨天哪怕有證據,餘思雅和那個路主編都挺和氣的,非常好說話。也許,真的如高主任所說,是他想多了?女人到底是女人,尤其是一個看起來溫溫柔柔的,一個看起來年紀不大,確實難以成事。

瞥了高主任一眼,牛副局長警告:“你收斂點,小心踢到鐵板,不要再搞這樣的小動作了。”

“知道了,牛副局長,我辦事你放心。”高主任得瑟地說。

牛副局長看他這副樣子就來氣,又拿他冇辦法,搖搖頭,正要走人,忽然一個年輕小夥蹬蹬蹬地跑了過來,氣喘籲籲地說:“牛副局長,你也在這裏啊,正好,局長叫你和高主任去他辦公室,說有要緊的事要找你們。”

牛副局長因為心虛,心裏咯噔了一下,問年輕人:“知道是什麽事嗎?”

年輕人搖頭:“不知道,局長接了個電話,掛斷後,就叫我來找你們。”

“好吧,我們這就去。”牛副局長一口應下,給高主任使了一記眼色。

高主任趕緊跟上。

走到樓梯中間,牛副局長回頭斜了他一眼:“最好不是你惹的事。”

高主任嘿嘿笑:“我可冇惹事,牛副局長,你想太多了。等過兩年局長退下來,不就是你上去嗎?”

牛副局長懶得理他。

兩人到了局長辦公室。

局長都冇請他們坐,直接擰著眉說:“走吧,跟我去一趟縣委,我剛接到梅書記的電話,讓我帶上你們倆一起去見梅書記。你們倆知道是因為什麽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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