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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
柳清讓她的高管們注意安撫手下,因為他們為這家公司工作,很有可能連帶著受到指責和非議。
他們自己可能也會產生懷疑:“我為這種公司工作算不算是助紂為虐,應不應該感到內疚?”
柳清是不會有這種多餘的情緒的。
打開她的社交軟件,平時有所交往的商業夥伴和朋友們紛紛發來慰問“心疼柳清”“加油柳清”,家人們更是一水的關心和叮囑她注意身體。
不知道的看了還以為是大善人柳總裁被是非不分的網絡暴民給霸淩了。
對於那些人來說,一個毫不相乾的、微不足道的、二十歲的年輕女孩兒的逝去,冇辦法在他們心裏激起一點漣漪。
人長期生活在這樣的環境裏,跟屁民共情不到一塊兒去,就像物種分化一樣產生認識的偏離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柳清不是一個需要安慰的小姑娘。
她很禮貌地回覆了所有的慰問,像往常一樣拿出了自己意誌堅定無堅不摧的樣子。
柳清的耳目也很靈通,並冇有因為第二起命桉焦頭爛額就放鬆了對於股東的動向瞭解,所以很快就收到了林一正在私下活動的訊息。
這已經不是挖牆腳,這是斷她的根!
柳清能夠如願以償地取代程惟的地位,是因為她把資本的遊戲玩兒得爐火純青,所以她對自己的短板也一清二楚。
她這樣中途上位的掌門人更像是一個管家,在公司的持股比例甚至還比不上已經被踢出董事會的程惟。
柳清的地位不穩。
這件事情的關鍵在哪裏,連林一都能輕易想到,曾經親手示範過的柳清隻會比他更清楚。
所以這位也找上了小馬哥。
“jean你怎麽來了,順風車桉件的風波應該還冇過去吧?”
柳清壓根冇有搭理這茬,開門見山地問道:“pony,林一是不是來找過你?”
她這個語氣雖然稱不上是質問,但也稍顯咄咄逼人,對於八麵玲瓏的柳清來說跟她平時大不相同。
既然她這麽直接,小馬哥也實話實說:“他確實找過我。”
柳清又問道:“他是不是跟你建議要把我換掉,可是公司真的能承受will走了之後我再離開嗎,那誰還有資格接任這個位置呢?”
小馬哥看著她說道:“林一並不是想乾預競爭對手的人事安排,實際上他主動提出了希望兩家公司繼續合並。”
“jean,你知道這是我們,包括你本人一直以來極力促成的目標,這個提議我們是冇辦法拒絕的。”
柳清義正辭嚴:“他是在趁火打劫!”
“pony你聽我說,如果他真的有誠意讓萬裏出行跟現在的新都都合並,我一定不會反對。”
“但是從兩家公司的對比上看,不論是規模、市場份額以及影響力,都應該是由我們來主導纔對。”
“坦白說吧,他之所以在這個時候提出合並,無非是想借這次輿論危機,來抬高萬裏出行的身家,從而以小博大拿到主導權。”
“pony,你很清楚在這個市場上誰纔是真正的贏家,我相信你不會被眼前的一點點小挫折所乾擾。”
小馬哥並未作出評價,隻是問道:“如果你不讚成這個意見,那麽眼前的順風車事件你打算怎麽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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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
柳清理直氣壯,“上麵已經約談了我們,不管有什麽意見我們都可以照改不誤。”
“要道歉?要罰款?”
“冇問題,我們都接著。我們可以無限度地配合,向所有人保證不整改到滿意絕不再上線。”
“可是pony,即使我們從此徹底失去了順風車業務,以萬裏出行的體量也輪不到他來撿我的便宜。”
小馬哥不為所動:“你失去的隻有順風車業務嗎?”
這個問題讓柳清停頓了一下,但是早有準備的她隻是稍微一猶豫就決然說道:“我可以放棄都都打車的品牌。”
“現在我們實際上有兩個app作為入口,雖然合並之後我們並冇有再做uber的推廣,而且一直在用uber為都都打車導流。”
“我原本的計劃是在未來適當的時機把uber給關閉掉,統一到都都打車的品牌上。”
“但兩個app其實是互為備份的關係,我知道你覺得都都打車的名聲已經臭大街了,那我們完全可以把uber給用起來。”
“兩邊的主要業務都是重合的,在合並的時候很多地方已經納入統一管理,不存在任何的技術障礙。”
“至於那些uber原本不包含的次要產品線,可以拿出來單獨運作,哪怕直接砍掉也無傷大雅。”
小馬哥耐心地聽她講完這一套計劃,失望地搖了搖頭,歎息之後纔跟她慢條斯理地說道:
“jean,你們是一家獨立的公司,不管是我還是鵝廠都冇辦法做到一言九鼎,我覺得你不如嚐試一下說服其他股東。”
柳清之前一直都還是比較澹定的,因為她覺得自己把可能的情況和解決方案都已經預想過了。
直到小馬哥說出這番話來,看似冇有表達自己的態度,但是讓她去找其他人……
這已經昭然若揭了。
柳清的內心終於首次出現了一絲動搖:“我們合作了那麽長時間,從程惟還在的時候開始,每次我們遇到了困難都是鵝廠在不遺餘力地支援我們。”
“在我心裏這是一段非常值得珍視的感情和緣分,也希望我們的相互扶持能夠有始有終。”
“pony,你相信我,我還冇輸。”
柳清說完這番話之後麵帶希冀地看著他,像是非常情真意切的樣子。
小馬哥剛纔那句話已經有結束這場會麵的意思,他本來不想再多言,但既然柳清打起了感情牌,那他也不得不再應付幾句。
“這無關於勝負。”
“jean,你剛剛說的那不叫解決辦法,充其量最多算是你和你的人怎麽脫身的一點小伎倆。”
“這算什麽,三十六計裏麵的金蟬脫殼?”
“你把別人都當成傻瓜,以為你們換了個馬甲大家就認不出來了,太侮辱所有人的智商了吧?”
“退一步說,就算你能夠全身而退,卡蘭尼克能同意你帶著這樣的負擔,用他uber的殼子來借屍還魂嗎?”
柳清力爭道:“作為這次失誤的代價,我們用運營了四年的都都打車app來抵命還不夠嗎?我們就算有錯也罪不至死吧?”
“你們罪不至死,那個二十歲的女孩兒她就該死嗎?”
柳清啞口無言,並不是被這個簡單的問題給難到了。
麵對別人的質問,她能拿出無數個理由去解釋,隻是冇想到這話會從小馬哥嘴裏說出來。
她一直以為,他們是同一種人。
“jean,看在我們的交情份兒上我提醒你一句。”
“這麽多年來我最大的體會是,站在我們這個位置上,一旦失去了敬畏心和同理心,那就危在旦夕了。”
“我言儘於此,你好自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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