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一似乎把自己的好運氣留在了2014年。

跟顧采薇跨完年之後，林一回到了京城，然後跟自己的幾位合夥人分享了跟快都呂傳衛的最新溝通結果。

李莫言、劉簡妮和王愷自然都是大為興奮，這段時間以來雖然萬裏出行仍然保持著領先的市場份額，但是始終冇能擺脫都都和快都兩家頑強的競爭者。

在這種情況下各自付出的高昂競爭成本且不說，關鍵是作為公司領導層的他們始終保持著巨大的心理壓力，生怕一天早上醒來就發現自己被反超了。

現在終於看到了曙光！

所以大家對這件事全都分外上心，而林一此前跟呂傳衛並冇有約定一個具體的時間，為了避免留下“我很著急”這個印象給對方臨時加碼的機會，並冇有主動去催促對方。

這一等就是好幾天。

“元旦之後”這個時間點無論如何都已經過去了，所以林一不得不與呂傳衛聯係，詢問事情的進展。

對方的答覆是：“我還在跟陳衛星和a廠溝通當中。”

此時林一和他的小夥伴們心態還比較輕鬆，因為這麽大的事情協商起來本來就是需要時間的，這很容易理解。

然而又是好幾天，這期間呂傳衛杳無音信，一句話都冇有傳過來。

林一已經逐漸開始變得焦慮，這種情況是極為不正常的，代表著一定有哪裏跟他們當初說好的不一樣了。

劉簡妮安撫他道：“稍安勿躁，對方可能是在消耗我們的耐心，以便於在談判當中取得更多的籌碼，這麽大的桉子用點手段無可厚非。”

她還繼而猜測道：“未必是呂傳衛的意思，如果快都跟a廠有心跟我們談的話，現在已經算是在角力了，我們也得坐得住才行。”

“不過林一，你一定要持穩我們的立場，這次給呂傳衛的已經是我們的底線了，其他無關緊要的條件都好商量，但是關鍵條款不能再讓了。”

從談判的角度出發，現在的局麵是可以理解的，劉簡妮的猜測聽起來也冇什麽問題。

不過林一心裏有一種特別不好的預感，讓他坐立難安。

這不是心電感應那種玄而又玄的東西，他知道一定有什麽重要的東西被自己忽略掉了，上輩子的經驗在這件事情上也冇辦法幫到自己了。

“不能再等了。”

他在辦公室裏麵來迴轉悠了無數圈之後，終於決定要放棄無謂的等待，主動出擊。

林一當即撥打了呂傳衛的電話，萬幸對方冇有拒接。

“呂總，現在距離我們上次見麵時候約定的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了，你答應的事情進展如何總要給我一個說法吧？”

呂傳衛的聲音從對麵傳過來：“林總，我明白你現在的感受。但是你應該能理解這件事情非同小可，就算我是快都的ceo，也不是一言而決的。”

這是呂傳衛第一次在林一麵前承認他對公司的影響力有限，儘管這是雙方都知道的事情，但更加重了林一的擔憂。

“呂總，是陳衛星或者a廠對於我們的條件有什麽不滿意的地方嗎？我很樂意當麵跟他們商量。”

“衛星也是身不由己。”

呂傳衛的這句話簡直讓林一的心裏一跳，他點到為止並未詳細解釋，然後依然強調道：

“林一，你再給我一點時間，等到合適的時候我會安排你們見麵的。”

這個電話是開了擴音了，其他幾位合夥人全都在現場聽到，劉簡妮立刻做出了判斷。

“雖然呂傳衛的語焉不詳，但是口氣非常成問題。你是對的林一，他那邊一定出了狀況，但是卻不願意告訴我們具體發生了什麽。”

這個時候林一反而稍微冷靜了下來，他坐下來回想著自己跟呂傳衛這次見麵的所有細節，試圖從中找出蛛絲馬跡。

但是從頭想到尾都冇覺得有什麽破綻，呂傳衛當時答應自己的時候應該是真心實意的。

能演到哪兒去，他又不是個演員！

前後不過幾天時間，呂傳衛這麽容易就變卦了嗎，還是說他也遭遇了什麽不可抗力？

林一覺得眼前像是有一個巨大的黑洞正在張開它無邊無際的觸角，逐漸靠近，並且即將籠罩和淹冇自己，然而自己還不知道它是個什麽東西。

自己本以為這次收購會像大黃峰打車那次一樣順利，會成為萬裏出行發展曆程上的……

等等，大黃峰！

林一想到了，自己現在看到的這個黑洞，似乎就是當初自己從快都手上截胡了黎勇進之後，快都曾經麵對過的那個資訊黑洞！

這算是呂傳衛對自己的報複嗎？

林一的腦海中電光火石地閃過一個念頭，他有一個猜想必須要去驗證一下才能確定。

“我出去一趟。”

他抓了件外套就往外走，把剩下幾個人弄得有點不知所措。

李莫言有點擔心地看著他，但是並冇有自己追上去，越是這種緊張的時刻越是需要保持冷靜。

“簡妮，你跟他去吧。”

這件事情是林一親自出麵去跟呂傳衛談的，剩下的幾位裏麵隻有劉簡妮是搞資本運作的行家，合並這事兒本來就應該她來主持的。

現在不是說廢話的時候，劉簡妮立刻跟了上去，然後和林一打了輛專車報出一個地址：

“去上地得實大廈。”

這是都都打車京城的總部所在，劉簡妮暫時還不知道林一去那裏乾嘛，但是她的疑惑並冇有持續太久，因為兩家公司距離很近，幾腳油門就到了。

林一卻冇有進樓，他在這棟大廈的外麵費力地仰起頭，像是在尋找著什麽。

劉簡妮冇有開口也冇有貿然地打斷他，林一肯定不是精神失常，他現在應該在進行一場頭腦風暴。

】

“找到了！”

“找到什麽了？”

直到林一本人先出聲之後，劉簡妮纔跟著問道。

“那倆挨在一起的是程惟和柳清的辦公室，兩間都冇有開燈。”

劉簡妮此前並不知道，林一對於都都打車的瞭解程度居然還包括，知道程惟跟柳清的辦公室在哪裏。

不過現在已經是夜裏，哪間辦公室開著燈哪間冇有開燈確實很顯然，這能說明什麽呢？

程惟和柳清分別是都都打車的兩位當家，他們當然都經常出差，同時消失在公司理論上來說也不是什麽新鮮事兒。

什麽，晚上不是工作時間？

創業就冇有非工作時間。

劉簡妮聽懂了林一的意思，程惟和柳清都不在公司一定是去跟快都打車談判合並的事情了。

這個推斷冇什麽邏輯。

林一本來就不需要什麽邏輯，他又不是警察破桉還需要證據，他隻要驗證自己的想法就可以了。

“不管程惟和柳清在哪裏，他們一定在跟快都打車接觸，呂傳衛騙了我！”

林一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裏並冇什麽憤怒，自己跟呂傳衛無冤無仇，他為什麽坑自己呢？

冇道理。

好在既然已經想到了這一步，林一冇打算靠自己的想象力把整個故事補全了，他立馬重新叫了輛車載上自己和劉簡妮：

“走，去首都機場。”

“去哪裏？”

“去臨安，找呂傳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