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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英從禪塌之上起來，推開窗戶，窗戶比正常的窗戶還大幾倍，建的低低的，倒是方便看著外麵的景子，雪夾著北風呼呼的吹了進來，采英感受到了絲絲的涼意，她緊了緊自己的衣口之處。

此時雖是下著雪，可是屋子裡甚是暖和，葵心與她上了“腳婆子”放在禪塌的被窩裡，窗戶正對著禪塌，采英回到禪塌之上，蓋上了厚厚的被子，將身子捲曲。

窗戶外有一輪明月高掛，月色皎潔通過窗戶灑在采英的身體上，采英看著窗外的雪景，聽著北風將枯槁的枝丫吹的呼呼作響。

她以為今生就會這樣一輩子與王慎在一起，其實采英心裡也知道王慎不可能娶她，不過她不願意往這裡想，她也一心想嫁入學府之家，從冇想過要與一個武夫為伍，且這個武夫還是個不成器之人。

至少在采英的心中，梁思寬一定是宿眠花柳之人，長的也不如王慎那樣俊美，少年佳人總是愛那美少年，莫采英也不能免於俗套。

不過就在嫁給梁思寬起，采英與梁思寬的命運已經完全改變，路數將他們指引像了未知的地步，看似祥和安寧富裕的“南明國”將有一場史無前例的危機。

肮臟，齷齪總會藏在見不得人的地方，而越是表麵繁華人物聚集之地，背後的勾當越是見不得光！

第二日清晨，日出崦崰，雞鳴聲催，葵心先來收拾屋子，她害怕被梁家的丫頭們發現采英並非完璧之身。

葵心事先準備了一條白布，用針戳破雄雞的雞冠，弄了幾滴血出來滴在白布條上做為她家小姐的“證身之物”，她想著昨晚梁公子喝的爛醉，定然不會發現端倪。

一大早就走進去，將帶有雞冠血之物放在洗漱盆裡，采英由於一夜冇有閤眼，正往出走恰好看見葵心這樣做。

“昨夜他喝的大醉，睡的沉，我們冇有圓房，你這樣做豈不是不打自招，而且我本就不是完璧之身，你這樣做無益，他如果以這個事情找理由休了我纔好。”

葵心真要說什麼，見床上的梁思寬醒了，也就閉嘴了。

“姑爺醒了呀，奴婢這就打水為姑爺洗漱去。”

葵心一路小跑的去打水去了，她將帶有雞冠血的白布藏在自己袖口處，不讓人發現。

梁思寬說：

“昨日喝的大醉，還冇仔細看你這個～不櫛進士~的模樣，人才雖然隻有七八分，風騷的樣子倒是有十分，就是不知道你帶勁不帶勁。”

“能不能降服本公子，昨晚冇有與你試成，都怪醉酒誤事，今晚再來不遲。”

采英聽見梁思寬說出這樣放蕩無理的話，與她心目中想嫁的翩翩君子形象相差十萬八千裡遠，氣的輕咬貝齒，三跺金蓮，回道：

“浮浪子弟，花台常客，酒肉之徒，不要把你對妓者的說辭，拿來說於我聽，就是司音坊玩耍的那些公子口裡也說不出這麼下流的話來。”

“他們是不說下流話，可是做下流事啊，而我梁思寬就不一樣了，我是既要說又要做，比那些口裡說什麼～孔夫子，丘夫子～的偽君子好多了，那是嘴上一套，心裡一套。”

“我是表裡如一的正人君子，你們深閨裡的小娘子就是吃這一套，冷了與你們添衣裳，熱了與你們掌扇，平白無故的甜言蜜語，哄的你們團團轉。”

“還不都是為了你們女娘下麵那個～名器～，我如今是你的夫君，我和你臉貼臉，肉貼肉都是可以的，說幾句情趣話又能怎麼樣呢？”

“你難道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不成？我梁思寬娶個仙女回來，梁家不就成天宮了嗎，像你們文人說的～隻可遠觀，不可近玩乎～，那這日子還有什麼鹹淡過頭？”

“又不能策馬殺敵，我這胸中的豪情壯誌怎麼撥出？整個南明國陽不陽，陰不陰，難道都要去學～之乎者也～嗎？迂腐！腐朽。”

“你是不學無術之人，帶著全城的才子都是不學無術的人！采英冇好氣的說。”

“我南明朝的東主愛惜文士，不惜廢除一部分世襲製，設立(科考製)，(稽查製)，目的就是為國家尋覓大才，～人不學則不立～，怎麼在你口中成了陰不陰，陽不陽了？”

“以前的文章學子因為家無粒米可下，無法登步青雲，如今我東主大建立私塾，大擴科舉，就是窮苦之人也是可以中魁奪榜的。”

“就如今朝的劉子歌先生，以前不過是當爐賣酒的小生一個，每日在街邊升起灶火，自己掇一個小板凳手裡拿著聖賢書，長久累積讀而不輟，終得功名，現在是當朝的上士，受東主重用，萬人膜拜，這難道不是出路？”

“像你這種花星整照二三十年的男子，哪裡讀過半分聖賢書，你這樣哪裡有出路可言？我和你在一起辱冇了我的名聲不說，叫人在背後痛戳我的脊梁骨。”

“你這女子，我娶你回來不是讓你教訓我的，在你的眼裡是要尋門找路嗎？尋門路你可以嫁給張家，李家的大才子，何必加入我梁家？”

“你爹是看上我梁家房大地大，有銀子受用，這人總是要愛一樣的，如你爹那樣愛財，不曾想你的思想這般古撇，你還認為我梁家辱冇了你？裝什麼假清高？”

“這就是你們酸儒的臭性，自認為手裡拿了點筆墨，沾了些聖人之氣，眼睛王上看，將所有的人都不放在眼裡，你這不是讀聖賢書，你這就是無知的酸儒。”

“你說的那劉子歌我知道，司音坊裡也是常客，自從得了功名，將自己的糟糠之妻拋棄，取了他家之婦，原來的兩個兒子被他賤養在彆處。”

“你們這些世人，明明知道劉子歌的為人，將他這些喪儘天良的所作所為掩蓋，卻將這博得功名的事情拿出來大肆宣揚，還做出文章，寫出詩句來讚揚歌頌他，真是不知可恥。”

“今日我領教了你這個～不櫛進士～看來你這才女也像現在的世人一樣雲裡霧裡分不得東西。”

“不過博些虛名頭，聽些違心讚揚，你～莫采英～啊～，他歎氣的說著，不如青青的半分真實，全身上下都是現在女子的虛浮囂態之氣，你自己留在此處吟誦吧，我先出去了。”

梁思寬搖頭而走，無奈半分，苦笑半分，豪氣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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